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忘了。
 
  記得第一次見面,是他不小心撞到了旁邊那位個子嬌小的天人姑娘,那雙深遂的紅色眸子令他印象深刻。
  然後,在擂台上又再次見到她,他才知道她的名──梓琿。
  接著,或許是因為不甘心、更或許是因為她正巧路過,有時她會來找他,卻只是單純的拌嘴或拿了他的書去看。
  「我只是正巧需要這資料,你少得意。」看見他一臉想笑卻又不敢笑的模樣,她有些惱怒的開口。
  「我知道、我知道。」他總是這麼回。
 
  他還記得,她在安老爺壽宴上看見他後那驚訝的表情。
  他還記得,她和他一同闖入山寨時努力奮戰的樣子。
  但她可還記得這些?
 
  後來他才從子心口中知道,她們從小就沒有父母,幾個姊妹都是一起長大的。
  原來,她無父無母,對她而言,朋友就是她的家人。
  那,他能不能成為她的家人呢?他不禁這麼想。
  當他發現到時,他才發現,她以成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才發現,她心中也有一位最重要的人──但那個人,卻不是他。
  這發現令他胸口悶痛,更恨不得去搖醒她,別去想那永遠也不可能會回頭看她的人。
  但,他不能這麼做,因為從她眼神中他知道,她心裡也明白,只是仍捉著一絲希望,就算只有一點也好,只要能讓他和她說說話,她就心滿意足。
  這和他的想法又有什麼不同?
  所以,他沒有資格去破壞這之間微妙的平衡,或許該說,他害怕當她知道他的心意後,她會嚇的逃開。
  所以,他選擇隱藏,選擇只是看著她。
  如此一來,他心願足矣。
 
  秋末,紅楓片片,也因快要入冬,長陽城裡的居民也開始打點起過冬事宜。
  這一點,怡紅院也不例外。
  據說,今年怡紅院要在年末為了要感謝這一年支持怡紅院的客人,所以要辦場精采的大表演,也因如此,最近怡紅院整院都忙碌了起來。
  「不行不行不行!通通不對!」梓琿看著搬著桌椅忙進忙出的眾人不滿的開口,「你!不是說過了嗎,那張桌子要擺那邊啊,你也是!麻煩輕點放,那麼用力會容易壞啊!」
  看著對著基層員工呼來喚去,頗有架勢的梓琿,楚狂跟刀葉站在一旁觀看後道出感想。
  「真不愧是掌櫃……」
  「那是鬼婆婆吧。」
  「喔,真有氣勢。」
  突然插入的嗓音讓刀葉跟楚狂二人回頭,卻見是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松煙正饒有興味的看著梓琿。
  「鬼婆婆的氣勢。」楚狂很堅持自己的說法。
  「你們!」熟悉的嗓音在楚狂之後響起,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還不快去練習,這場表演稍微出了點差錯就扣薪喔。」梓琿對著眼前三人發出警告。
  「靠,又扣薪!」薪水都被你扣光光了啦!
  楚狂不滿的抗議,但立刻被賞了一腳。
  「不想扣薪就快去練習!」
  「走吧,楚兄。」刀葉拉著楚狂就要走,「畢竟這次生意做很大啊。」而且,如果不拉走的話,等等這兩尊冤家大概又會吵起來。
  「沒看過有姑娘可以那麼粗魯的踹人的……痛死了。」楚狂一邊喃喃說著一邊跟著刀葉往舞台的方向走去。
  目送楚狂刀葉二人離去後,梓琿回頭看著依舊呆站在身旁的松煙蹙了眉,「你還呆站在這兒做啥?快去練習啊。」
  「妳──」松煙盯著梓琿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又覺得不妥的閉上嘴。
  「怎麼了?」
  「不,沒什麼。」松煙搖搖頭,「妳等等要上哪嗎?」
  「嗯,等等這邊弄好後我要出門一趟──」話才說到一半,梓琿便覺得眼前一片昏暗,身子一個不穩,就要往前倒去。所幸松煙及時扶住梓琿,才沒讓她直接跌到冰冷的地板上。
  「妳怎麼了?!」松煙著急的開口。
  梓琿搖搖頭,視線又恢復正常後回:「……沒事。」
  「妳說妳等會要去哪?」突然轉為冰冷的嗓音讓梓琿不禁一怔,她抬頭不解的望向松煙,卻發現他似乎在……生氣?
  「你幹麼突然生氣?」她不記得什麼時候得罪過他啊?
  「妳說妳等會要去哪?」極力壓下情緒的松煙又重複同樣的問題。
  難得看見松煙這麼難看的臉色,梓琿也只能怔怔的回答他,「等等要先去廣靈買酒、然後再去翟夜批些雜貨回來,接著再去藥舖添購已經快用光的藥材……」
  聞言,松煙忍著想要開罵的衝動,「這些妳都自己去?」
  梓琿點點頭,「是啊,不過只是去訂貨批貨而已,再託人送回長陽就好啦。」
  「我跟妳去。」松煙深吸了一口氣,做出結論。
  「咦?」梓琿先是一楞,隨後回過神後極力反對:「不行!你跟我去的話你的練習該怎麼辦?別忘了,年底那場表演絕不能出半點錯──」
  「我跟妳去。」松煙打斷梓琿說到一半的話,語氣強硬的再次重申。
  梓琿先是盯著松煙一會,發現她再怎麼說也沒辦法改變松煙想法後,只好嘆了口氣:「好吧……我去準備一下,你在外頭等我一會,等等就出門。」語畢,梓琿便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
  目送梓琿離去的背影,松煙的手,漸漸,握緊成拳。
 
  太反常了。
  梓琿從酒莊出來後,看著正在門口等他,神色緊繃的松煙。
  從她在院內差點跌倒後到現在,松煙都是這副活像是誰誰誰欠了他一大筆錢沒有還的樣子,而且還硬要陪著她廣靈翟夜到處跑。
  真是,太反常了,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了?」
  「哇!」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這傢伙讓梓琿嚇了一大跳。「你別突然嚇人行不行啊?!」梓琿拍拍胸,不滿的瞪了松煙一眼。
  「抱歉。」
  「呃?」松煙滿臉歉意的道歉又讓梓琿一呆,「呃……其實我也沒有被你嚇到啦。接、接下來要去翟夜喔。」
  「好,走吧。」語畢,松煙便伸手拉著梓琿往擺渡仙人的方向走去。
  真是太反常了,這傢伙一定吃錯藥。
  看著松煙今天莫名其妙的舉動,梓琿如此深信。
 
  「梓琿姑娘,妳來啦。」站在藥舖外的天碧一看見梓琿,便笑著打了聲招呼,「今天也是要來找我哥哥的?」
  梓琿笑著回:「是啊,因為院內有些藥材用的兇,所以就來這看看還有沒有。」
  「哎啊,這位是……?」天碧發現了跟在梓琿身後的松煙,好奇的開口問道。
  松煙不似以往總是帶著笑容,反而只是點點頭,語氣冷漠的開口說道:「在下松煙。」
  「他今天吃錯藥,別在意。」早已和天碧成為好友的梓琿悄悄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天碧先是看了看梓琿,又望了望松煙,隨後像是了解到什麼一樣的笑了笑,「我哥在裡頭,進去找他吧。」
  「嗯,謝謝。」梓琿點點頭,便走入藥舖,松煙先是猶豫了會,卻隨後跟上。
  梓琿一走進藥舖,便看見埋首寫著藥單的天保,她一笑,「天保大夫。」
  聞言,天保抬頭一看,才發現梓琿便站在自己身邊:
  「啊啊,是梓琿姑娘啊。今天又是來買藥材?」
  「是啊,」梓琿從袖中摸出一張清單後放到天保手中,「天保大夫你替我看看,這些藥材還有沒有?」
  「嗯,好……」
  站在一旁的松煙,開始後悔自己跟著踏進藥舖了。
  梓琿和天保的對話他已聽不見了,他只知道,梓琿的眼神中只看的見天保,雖說他心理早已明白,但今日真正見到還是令他感到心痛,痛楚從胸前蔓延,遂至全身。
  或許,他該說些什麼來打斷眼前這二人的對話;但咽喉卻像是被什麼哽住般讓他說不出話。
  ──她的眼裡,始終沒有他。
  ──對她而言,他只是個朋友、只是個怡紅院中新來的員工。
  ──更或許,在她心中,他也不算是個朋友。
  這想法令他心如刀割,緊握的拳握的更緊了,連指甲已經刺入手掌中他都渾然不覺;若這份痛楚可以讓他心別那麼痛的話,那他寧願如此。
  像是已經和天保說完話了,梓琿笑著回過頭才想對松煙開口,卻被松煙的神情給怔住了。
  「──松煙?」
  她認識他這麼長一段時間,從沒見過松煙這種神情,為何要這樣看著她?
  「……沒事。」松煙勉強從口中擠出話來,「要回去了?」
  「嗯。」
  「那就走吧。」話一說完,松煙便立刻轉身快步走出藥舖。
  那模樣,像是要逃離這地方。
  梓琿連忙跟了上去,伸手拉住松煙後滿臉疑惑的開口:「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給天保大夫看看?」
  這傢伙今天很反常哪,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看著對方滿臉疑惑又擔憂的神情,松煙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個笑容,「沒事,真的。」
  「是嗎?」梓琿有些不相信的盯看著他,擅自幫他做了主,「不如這樣吧,你等等回去就好好休息一下,我看你今天很反常呢,還是休息一下比較好。」
  聽了,松煙不知該感到高興還是難過,只能點點頭:「……我知道了。」
  「嗯,好好休息啊,晚上我在吩咐珛子他們弄些好料的給你吃。」見松煙的反應,梓琿滿意的笑了笑,隨後便轉身往怡紅院的方向走去。
  她對他的關心,他可以擅自的認為他在她心中仍有一席之地嗎?
  縱使……不是最重要的那塊地方也無所謂。
  他可以這樣想的吧?
  ──梓琿……


言:
終於生出來了,太久沒寫東西了,整個就是卡卡的Orz
這次算是松煙的心聲?XD
整篇文因為沒有在腦內模式Run到結尾,所以有點往奇怪的方向發展……啊,不過還是松→梓喔(很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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