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鞠三十指定題,零柒。







  「7公分。」
  「什麼?」他看著突如其來冒出這麼一句話的女人疑惑的開口。
  「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坐在對面的女人停下手上湯匙的動作看向他問,語氣隱隱約約有些期待對方發現其中深藏的意義。
  「麻煩,我哪知道。」他嘖了一聲,懶的多想。一點也不想運用號稱IQ200的天才腦袋。
  但他沒發現,說出這句話之後對方眼中一閃即逝的落寞。
  IQ200,但在某些方面卻是遲鈍的很。







  7cm







  7公分,他們之間總是存在的距離。
  當他帶著她到旅館的路上,他們總是相隔7公分的距離;他和她的身高,也總是有著同樣的差距。
  7公分,拿尺來量或許只是一小段距離,但她總覺得他們之間的7公分卻像是咫尺鴻溝般,無法,跨越。
  她知道他喜歡看雲、她知道他懶散到了極點的人生理想、她知道他總是把麻煩放在嘴上說、她知道他喜歡找人下將棋、她知道他在某些時候該死的很帥氣──只有有時候喔、有時候。
  但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看見她時總是會維持一小段距離、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露出一副很麻煩的表情,雖然說她已經習慣,但看到時還是會胸口緊揪一下、不知道他深邃的黑色眼眸中在想些什麼、不知道他的想法究竟是怎樣。
  7公分,她和他,無法跨越的距離。
  她是喜歡他的,她很清楚明白。
  真要說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嘛,她也不知道,記得第一次看見這小子的時候是在中忍試驗的會場上,一開始她並不把這小子放在眼裡,但沒想到對戰之後他用的策略及所料想到的計策都超出她的預料──應該說,完全看不出來這小子有這樣的實力。
  可是偏偏這樣的一個傢伙又是這樣懶散,什麼事情都麻煩麻煩的嚷嚷,但在重要的時候又可靠的很……搞不好自己就是被這樣子的奈良鹿丸所吸引也不一定,但對方嘛這方面又遲鈍的很,所以自己只好先把這讓人害羞的想法先偷偷藏在心底了。反正,總有一天總會發現的吧?
  「喂,妳在發什麼呆?」奈良鹿丸看著坐在自己對面又不知道神遊到哪去的女人不解的開口。冰都快融完了,這女人湯匙卻連動都沒動一下。
  「想事情。」手鞠淡淡回了一句,「才不像你整天悠悠哉哉的。」她拿著湯匙,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戳碗中都已經幾乎化成水的冰。
  「那妳還有時間坐在這裡吃冰?」鹿丸皺眉。
  手鞠不快的瞟了他一眼,「我現在正在執行任務,只是要和隊友在這邊會合罷了。」
  ──在冰店會合?
  鹿丸的眉間皺折又更深了一些。
  「手鞠小姐。」
  陌生的嗓音傳來,鹿丸回頭一看,就看見一名穿著輕便的男子笑吟吟的走向手鞠,看見那名男子的笑容,不知為何鹿丸覺得非常不快。
  「夜華。」手鞠笑了笑,接著揹起放在一旁的大扇子後起身朝鹿丸揮揮手,「那我們先走了,再見。」
  「……嗯。」鹿丸默然良久才回這麼一個字,「手鞠,妳……」他有些遲疑的開口,又停了下來。
  「怎麼?」
  「不,沒事。」鹿丸搖搖頭。
  手鞠若有所思的看了對方一眼後,就跟夜華一同消失在鹿丸眼前。
  ──為什麼他剛剛會想要叫手鞠不要去?應該說,跟那個男人一起。
  鹿丸看著已經化的差不多的冰,伸手拿起方才手鞠碰過的湯匙在碗中攪動,冰跟碗發出的清脆聲響在他耳邊迴響。




  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在你還沒有察覺到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才發現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一段時間。而三、四個月過去了,鹿丸才猛然發覺原來自己已經這麼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手鞠。
  上一次的任務,原本手鞠就只是正巧跟人約在木葉,而他正巧有空,就陪她到跟她搭擋的那個男人來的那段時間而已,所以任務結束之後,手鞠不會再來到木葉,而他也只能從其他人口中聽見手鞠成功完成了一個A級任務,就只是這樣。
  本來木葉和砂忍就沒有必要性的往來,最快也要三天的距離,不可能像自家鄰居一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所以沒有任務的話,她不會來、他也不會去。
  當然這段和手鞠沒有碰到面的空白期間,他有時會不自覺的想起之前手鞠那一句「7公分」的話,也開始思考起那句話的涵意,只是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麼手鞠會突然問他這個詞語所代表的意思。
  突然他覺得,阿斯瑪對外號稱他IQ200的事實可能只是想要混淆視聽。


  「所以你跑來就問我這個?」身為鹿丸的青梅竹馬山中井野一臉不耐的從花枝中抬頭,看向這個感情方面可說是個白癡的好友。
  鹿丸抓抓頭,東看西瞄就是不想承認。
  井野白了他一眼,繼續處理桌上排放著的花朵一邊開口,「你──不是說女人麻煩嗎?」原本想要據實以告的井野頓了下,後來覺得要是因為她的提點讓鹿丸頓悟那就不好玩了,所以決定先不跟鹿丸明說。
  「嗯。」鹿丸有些不坦率的點頭。
  ──麻煩歸麻煩,但只要扯到手鞠他就會變的一切都不對勁,就算是麻煩,也只是勁往裡頭去。
  說實在的,他最近好像知道了些什麼,但心底又不願去承認,所以梗在心中的疑問就這麼不上不下,最後像滾雪球般越來越大。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知道?手鞠和我,也只不過僅止於朋友,但跟村子裡從小長大的小櫻或是雛田的定義是不同的。」井野將剪好花柄的花朵放到一邊,又拿起另外一旁還沒剪的繼續處理。
  不過,她們也都知道,手鞠是用什麼心情看待鹿丸的,雖然只有男方當事人完全沒有察覺。
  明明就是互有好感的二個人,進展卻是零。
  原因是男方太遲鈍、女方放不下面子。
  「因為……那傢伙每次來總是會跟妳們一起出去不是嗎?」鹿丸皺皺眉,每一次他總是在街上看見手鞠跟井野、櫻、雛田有說有笑的坐在茶店裡聊天。
  「──那你怎麼不直接問她?」
  「我……」鹿丸開口說了一個字就沒了下文,井野所問的話在他腦中旋繞,是啊,如果真的在意,為什麼不直接問手鞠?但他覺得沒那個勇氣,每當想要開口的時候看見手鞠澄澈的眼神時,欲說出口的話就這麼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為什麼?
  看著鹿丸苦惱的樣子,井野突然覺得,要真是沒有人給他點提示的話,這頭笨鹿大概永遠也想不通,井野嘆了口氣後看著鹿丸開口:
  「你──該不會喜歡上手鞠了吧?

  接著就聽見從山中花店中傳出乒乒砰砰的驚天巨響。



  ──你該不會喜歡上手鞠了吧?
  井野的話言猶在耳,縱使已經過了好幾天,只要一想到這句話他就不自覺的雙頰發熱,內心像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完完全全的戳破一般難堪。
  一向討厭……不,或許不該說討厭,只是覺得女人麻煩的他,竟然會喜歡上手鞠?畢竟村中跟他同一輩的女孩子不是像井野一樣囉嗦,要不就是像櫻一樣暴力,所以他才覺得女人麻煩,因此小時後到現在都沒有變過的未來理想就是要娶個平凡的女人為妻。
  但仔細想想,手鞠是風之國的公主、既囉嗦又暴力、忍者方面又不輸給其他男人,簡單的說,手鞠跟他所訂定的理想目標根本差了十萬八千里,自己竟然會喜歡上那樣的手鞠?
  他承認手鞠很美、他承認他只要看見手鞠那率直的眼神就會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他承認手鞠在開口說他人生理想跟自身一樣懶散的時候鹿丸曾經想過那要是娶她這種女人也無所謂、他承認幾個月前看見手鞠跟那名男子感情似乎很好的一同出任務時心中感到不快。
  ──所以說,這樣叫做喜歡?
  鹿丸有些慌張的難得收拾起房間──雖然他的房間就一般男孩子來說已經算是乾淨。
  突然一道嗓音從外傳來,那是闊別許久但他永遠不會忘記的嗓音。
  「奈良鹿丸──給我出來!」
  聽了,鹿丸手中的書立刻掉了下來,他慌張的衝到窗前拉開窗簾往下看去,就看見依舊背著一把大扇子、穿著黑色忍衣的手鞠正怒氣沖沖的瞪著他看。
  「手鞠?」他驚訝的連聲音都在顫抖。
  「立刻給我下來!否則我把你家搧到天邊去!」手鞠雙手插腰發下狠話。

  鹿丸覺得自己跟個十二歲的小鬼頭差不多,接到手鞠的最後通牒後他慌張……或是該說不知所措的衝下樓,然後到手鞠眼前乖乖站定,被老師點名時他也沒這麼緊張過。
  「奈良鹿丸。」手鞠語調中帶著怒意,「你該不會忘記今天我會來吧?」
  聽了,鹿丸這才恍然大悟,這幾天一直在思考井野所說的那句話,他壓根就忘了今天是風之國的使者定期拜訪木葉的日子,而他當然也沒有到大門前去接手鞠。
  看見鹿丸的神情,手鞠立刻知道他將這件事情忘得一乾二淨,手鞠輕嘆口氣轉身,看見鹿丸還呆站在原地不動,她不滿的開口:「喂,帶我去見火影大人啊,發什麼愣。」
  「呃,喔!」鹿丸回神連忙跟上在前帶路。
  看著兩人從未縮短的距離,手鞠原本總是精神奕奕的綠眸也漸漸黯淡了下來。
  「鹿丸。」手鞠停下腳步開口,反正今天來也就是說這件事的,既然早說晚說都得說,那麼乾脆就先讓他知道。
  鹿丸回頭,奇怪的看著手鞠異常嚴肅的樣子,「怎麼了?」
  突然一陣輕風吹過,她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鹿丸語調平靜的說道:
  「我這次,是最後一次拜訪木葉。」
  「──咦?」鹿丸驚愕的看著對方,腦中突然一片空白,連『為什麼』也無法開口問她,只能繼續聽她說下去。
  「接下來會有人接替我的位子,之後我將會專心幫助我愛羅。」手鞠順了順方才被風吹亂的金色瀏海,「所以,以後我不會再來了。」
  這麼久了,她對他有好感自己十分清楚,但他從以前到現在卻都從未察覺讓她覺得累了,與其這麼執著於一個總是不會回頭看她的人,還不如直接放棄來的快活。
  「……」鹿丸震懾的看著手鞠,他不明白為何說這話時手鞠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他反覆的開口,乾澀的聲音才終於說出口中,「為什麼……這麼突然?」
  手鞠搖搖頭,「上次在冰店我就已經決定了,只是沒機會向你說一聲。」
  ──所以,這是為什麼她上次在冰店一副心神不寧的真正原因嗎?
  「七公分,」手鞠看著她和鹿丸之間的距離苦澀的笑了,「總是保持著七公分的距離,不近也不遠,但我從來不曾了解你真正的想法。七公分──這段距離讓我很累了,鹿丸。」
  所以,她決定放棄。
  喜歡一個人很簡單,你可以看著他就感到滿足感到幸福,但對方遲遲沒有察覺或無法回應時,就覺得無比痛苦,所以她決定放棄。他從來不知道她努力的想要拉近七公分的距離,但她一直無法拉近他與她之間的那段七公分。
  「手鞠,我……」看著從未露出這種落寞神情的手鞠,鹿丸只能站在原地無法動彈,他乾澀的口中完全說不出半句應該要說出口的話,就算是在面對敵人,他也不曾這麼無助、慌亂過。
  為什麼?
  為什麼?
  一個又一個的為什麼在他心中響起,但他卻不知該如何回答自己的疑問。
  看著鹿丸不知所措的樣子,手鞠只能勉強露出一抹應該是笑容的笑,
  「掰掰。


──你該不會喜歡上手鞠了吧?




 井野的話這時突然在耳邊響起,鹿丸看著手鞠比哭還要難看的神情後,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那天井野所說的話會讓他有種最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被狠狠識破的難堪。
  因為,他確實喜歡上手鞠了。
  在他沒有發覺的時候,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時候。
  踩在軟土上發出的腳步聲讓他回神,他連忙抓住走過自己身旁的手鞠,緊緊的握住了手鞠的手,「等等!」
  她的瞳孔微微放大,綠色眸中倒映出鹿丸認真的神情,她從未見過鹿丸這樣的一面。
  「手鞠──我喜歡妳!」
  「啊?」突然的變化讓手鞠只能發出這麼一個單字。





  二年後。
  井野一如往常的幫忙山中花店的生意,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井野露出職業笑容朗聲開口:「歡迎光臨──」
  「井野!」鹿丸慌慌張張的衝進店裡,一臉求救的看著她,「今天手鞠生日,我又忘記了!」
  井野悠悠哉哉的應了聲我知道了,手上動作卻絲毫不慢的挑起花朵。
  現在鹿丸和手鞠是一對早就傳遍了木葉的大小巷,聽說當天還是鹿丸先告白的呢,果然那句話給了他這個青梅竹馬很大的衝擊,那天聽見之後鹿丸跌的慘況他就知道了。
  井野露出一抹溫柔的笑,看著拿著一大束花急急忙忙用瞬身術離開的鹿丸後繼續自己手中的工作,陽光照射在方才澆過水的花朵上,滴滴水珠在她眼中閃耀著光芒。


《終》




後記:
這篇終於寫完了Orz
之前一直卡在冰店完的那一段,後來終於有靈感,就這麼順利的打完了~(灑花)
這篇的井野變成幫助的角色了XD
其實我沒有很喜歡井野阿魯(菸)
那麼,謝謝點閱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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